2017年11月28日 星期二

[書]童年

如果沒有美好的童年,就虛構一個美好的童年。

以《淘氣的尼古拉》聞名於世的法國傳奇插畫家尚-雅克・桑貝(Jean-Jacques Sempé),其實有個悲劇性的童年,從小因為私生子的出生必須跟同母異父的弟妹一起住,家裡有只喝了1c.c.酒精就會茫的業務員養父,雖然桑貝很愛他,但是只要醉酒就和母親展開大戰的養父,以及動不動就歇斯底里大吼還甩他巴掌的母親,讓他的童年生活非常不開心。

自卑的情緒,讓桑貝從小就學會說謊掩飾家庭的不堪,故作傲慢好表達漫不在乎世俗的看法。他虛構一個自己的世界,好讓那些殘酷的羞恥感不再重擊自己。

「那是一種療癒。我開始畫畫的時候,就會想要畫一些快樂的人。畫一些幽默的畫,畫一些快樂的人。這很荒謬。可是這就是我的個性。而且自從我走動沒那麼容易之後,我就經常畫一些正在快走或跑步的人。」

把自己渴望卻沒有的生活,虛構在畫紙上,藉以治癒真實生活中得不到滿足的部分。

「他們不是永遠都快樂,不過他們總是找得到方法讓自己擁有一點快樂。」

調皮搗蛋的尼古拉,就是依靠桑貝與死黨戈西尼的童年回憶所創造出來的人物。故事內容主要是描述友情,兩人將桑貝從小的足球故事、夏令營生活,在學校帶頭搗蛋的事蹟加油添醋,創作出了「小尼古拉」。

桑貝很會畫開心的情境,他的幽默畫有時也帶有一點對大人的諷刺。

「我有時候就是會……變得很懂事,但是從來沒有變成大人。」

長大是有些事結束了,有些人把你的某種通行證撤銷了。

「桑貝畫的小男孩」已經成為一種象徵,然而桑貝認為自己只是保留了有時候有點可笑,且期待打破正經事務的搗蛋鬼。孩子氣的桑貝,同時保有神經質的憂心忡忡,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說完了一段話,會說「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童年》收錄了桑貝的精選畫作,以及與記者馬克・勒卡彭提耶(Marc Lecarpentier)的訪談內容。細看訪談可以更了解桑貝成長經歷與內心世界,單看他的畫又有一股平靜愉悅的純真感受。自然的環境是童年生活的伴奏,渺小的孩童,身處在樹林、海邊、森林,或下著雨的大樓屋頂,閒適和自由帶來無憂無慮的遼闊。或許就是因為自身的渺小,才可以盡情享受世界的巨大美麗。成人的世界習慣把自我放大,才會看不見周遭等待著的自然色彩。


童年是彩色的,長大是黑白的,進入桑貝的繪畫世界,找回彩色的童年。

2017年11月13日 星期一

桌山群島

桌山群島被慢慢鏟平了。

我一點一點,愚公移山般把回憶的礁石清空。過期的發票紅紫橘綠,就算中獎也早已過了兌現時間,當時的足跡,看過的電影買過的爆米花和書籍,那天跟誰吃過的晚餐都還可以辨識,離夏天也離家很遠的那兩支霜淇淋是和誰坐在便利商店平靜吃完,還是在寒風中簌瑟的舔食乾淨,卻已記不得了。車行到那裡加了油,補充已經流失的,我曾經的需要密密麻麻備載在發票上,成為無心留下的日記,可惜灑脫的其他並沒有遺跡,總是太輕易就笑笑過去,絲毫沒有累積成包袱得清。

衣服的吊牌,聚酯纖維百分百,棉百分百,棉百分之七十麻百分之三十,只能依賴多附的那顆鈕扣辨識是衣櫥裡那一件衣服。特價買的深藍色洋裝原來布料顏色會隨摩擦轉移,避免與較淺色的衣物同時穿著,可是那時的擁抱,我的染料是否已暈附上他的淺藍襯衫?他什麼都沒說,我也不會知道。可能靠近太短暫,離開太倉促,留不下任何印子。

移開大片的草原,沒拆封的文青雜誌,教我如何過日子,開一間咖啡館,手作生活雜物,生命活得很有掌溫,每一個手寫字都留指紋,獨一無二的瞬間,像是打開後我也能這樣活,生活是選擇,只是人有時候來不及有空。

零零散散的名片是草原上的灌木叢,有人名職稱電話,卻失了對方輪廓,珠寶設計師保險業務員畫室主人旅行社導遊音樂總監協會理事長餐廳副理,這些人現在還是當初我遇見的人嗎?抬頭是否不同,換了間公司?還是換了另一份自我賞識的工作?抑或身份都不要了,到農村買一塊地,卸甲歸田,不再在城市的戰場廝殺。

我還是想不起來當初在什麼場景相遇,不討厭的人才能給出自己,訊息太多了,又或者只是一個反射動作,印了名片,給了出去,多一個人認識,生命就有份量了許多。我遺落的那盒名片也跟著出土,抹開厚厚的灰塵,想不到我還在那張名片上,就算再怎麼想隱藏自己,還是得接觸空氣,還是得繼續努力。

婚禮酷卡像是草原上點綴的花,花的樣子都很像,白色的裙襬散成一個沖積扇,種下愛情,等待豐收。有時是古代的花苞,穿越一世紀,收斂二十一世紀的脾氣,開成復古的艷麗。也有擺開生活場景,籃球場共用一顆籃板球,騎上重機追風,用平凡生活著裝又渴望把現實拋在腦後。為了收藏這些兩兩開闔成一朵的花,找一個真空的維度,像小王子框住他的玫瑰,愛在裡面不會腐敗,某個時空中永遠存在。

桌山群島不只是島,又像是個神秘的結界,起因於背包中的時空轉換。後被包中的家當,不是每次流浪都會帶出場,回家總不及整理,下次出門匆匆移上木質書桌,藝術史詩集歷史書交錯堆疊形成主體,雜記導覽手冊明信片DM散成節理,不規則交錯疊放,誰好心給的抹茶餅,巧克力在袋裡融成河流,喜糖也過季,我是不敢吞食那過期的甜蜜,全都掃進荒地。

偶爾挖掘到生物化石,沖繩買的苦瓜Kitty貓,威尼斯人酒店的狗狗船伕,完整的出土,臉部線條稍微被擠壓,拍掉灰燼,還可以回想當時旅行的模樣。

地圖已經裂成三段,吸收愛人城市的雨水,再被指尖的溫度摸皺,總是順手丟進袋裡,跟相機水瓶皮夾一起摩擦,迷路的時候再拿起來想望,總是程式重複著尋找目的地的遊戲。該在機場就丟掉的,卻還是藏在資料夾中帶回臺灣。因為愛人攤開過,他寫過線索,我如獲摯寶,有他在的城市沒有謎底,遍地水晶。

快遞的收執聯,包裝的瓦楞紙,與愛人有關的,永遠有位安置。掛號信的憑證,與沒有愛的人相關,就這樣撕碎進漩渦裡。

旅行的火車票,後來都不保留了,窗邊的夏天,熱浪覆過一浪,足跡也漸漸消失了。

廟裡求的紅線,朋友送的御守,是不小心才忘記要和誰結成姻緣。某次婚宴沒抽到捧花的安慰獎,A牌的香水即將退出臺灣市場,曾經追捧的少女已經成熟,甜膩的香氣太過少女心,已經喜新厭舊愛上G牌的唇露。

廢棄物累積了兩大袋,別忘了融雪,洗衣前一片片從口袋掏出來的衛生紙,阻擋了鼻水,早餐後的油膩,總是習慣備不時之需,後來才過度浪費了。此時翻找出來, 用雪卸妝,清一清沒被看顧的縫隙,期待未來更清晰。

拉開簾子,打開花窗,有緣的風終於決定吹進來了。


桌山群島什麼都沒有,我趴在島上,下一次隆起前,先睡上一段完整的夢境。

2017年11月11日 星期六

[小說]1111

1111,聽說是雙十一,聽說很多的網站都在做特賣會。她以前只知道十一號公車是走路,1111是個求職網,雙十國慶是國家生日,是什麼時候開始雙十一變成一個大肆慶祝的採購節,她完全沒有概念。

一切只是就這樣流行了起來。

聽說第一名囤積的商品是衛生紙,她原本沒有興趣,又覺得今天過去,明天價格會更貴,雖然不是明天就用罊,還是想明天的明天的事情,擔明天的明天的心,怕今天不決定,就被明天的明天佔了便宜。
現在的愛人喜歡用那款加厚的衛生紙,可能是手勁太強,兩層的常常穿透了便感覺不衛生,三層的才剛好,想來衛生與不衛生也只是一紙之隔。可是上一位熱愛環保,只用蒲公英的,量販店特賣時她也囤了一次,分手後自己用也用不完,還有一串在櫥櫃裡,現在的愛人聽到「再生」就覺得不悅,好像她還用那紙就等於把前男友的愛再生一樣不爽,擦在臉上就像前度吻過她的臉,完全不接受。

萬一她現在囤了,和他不久就分手,還不是拿他的臉去擦別人的屁股,但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如果下一位喜歡用有綠茶精油味的,她勢必又要再掏荷包一次,那些不想被佔便宜的囤積,就像買第一次就被折扣吸引才加辦的會員卡,多少儲值金額都存在裡面浪費掉了。

她想還是趁著特賣對自己好一點,買點自己想要的東西,衣服看了幾頁因為還沒換季怎麼看都不順眼,包包很美卻激不起自己的購買欲,再刷頁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眼力。

同事好幾天前就已經上班不專心,零食商品天天逛得身材都膨脹了起來,明明都還沒下訂,明明抽屜裡的餅乾糖果都快要過期,還是要買,不買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商人這樣教的,買了卻對不起自己的胃,自己的肚皮。

她想來買書好了,七九折後超過指定金額又再折扣。可是上回買的書還堆在地板上,雜誌的塑膠膜尚未拆開,知識很多散在房間,卻都進不去腦袋。買那本年中發售的紀念攝影集吧,突然想到了,昂貴的精品最適合此時購入,打上攝影師的名字,卻出現一堆不相關的文字,再打上書名,發現完全沒有資料。只好去搜尋引擎,全部都在缺貨。

雙十一購物節,折扣的東西不想買,想要的東西買不到,真正是絕緣的購物欲。

他還不回家,晚上十一點了,週六沒上班卻加班,她獨自滑著手機,邊看一場殺人推理劇,邊倒數這天的結束。想要的人不在身邊,沒人愛時嫌被月老拋棄,嫌自己沒有男人緣。脫單後就不算光棍,可是她還是繼續參加購物節,把商品一一加入購物車,或許只要看看就夠,或許只要不結帳,過了十二點,他不回來,她自己一個人也不算輸了。

2017年11月6日 星期一

[影]不給糖的守護:心靈圍籬


簡單的故事從來都不簡單。

男主角一直在庭院客廳跟同事談論著當年勇,而女主角不是在廚房煮菜就是在庭院曬衣服。1950年代傳統的美國生活,男主外,女主內。

故事發生在賓州匹茲堡的一個黑人家庭,丹佐華盛頓飾演的爸爸特洛伊是個垃圾回收員,每天固定的行程就是上班,偶爾去個小酒吧,假日和朋友在一起打屁聊天。處於黑白分明,黑人還沒有人權的年代,特洛伊生為黑人聯盟的前棒球員,風光過,可是夢想終會解散,人終會老,如今的他是一家之主,還會說大話,表面看起來是嚴父,完全不通情理,但事實上那是因為他受過挫折,才不願意他的孩子跟他一樣。

特洛伊的大兒子自幼從未和父親一起生活,長大成為樂手,卻因為付不出生活費,總是回家跟特洛伊借錢。特洛伊常常斥責他不要做春秋大夢,希望他能儘快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跟女友結婚生子,走入跟他一樣的人生。

特洛伊的小兒子有橄欖球的天分,雖然跟特洛伊一起住,但他們也不親。特洛伊面對他像個老闆,要他好好工作,畢業就去超市謀得正職賺錢,儘快跟他一樣結婚生子,不要想要走職業球員的美夢。

看特洛伊這樣抹煞孩子的夢想,讓人很心疼,可是得知特洛伊的成長過程,就會發現他為何如此信仰絕望,表面說不擔心被辭退,卻害怕不能給妻兒溫飽。他實際上是太有責任心,才不願意他們受傷和繞遠路。

小兒子在面對特洛伊的無情,反覆的問他「可是你是喜歡我的吧!」可是特洛伊作為一個嚴父完全沒有釋放一點情感的空間,他否認了親情關係中的情感部分,他說「你永遠不需要別人喜歡你。」是為了讓他的小兒子不要被情感所囿,不要讓人在情感上佔便宜,也不要把一切都歸咎給情感,希望他夠堅強的去面對事情。即使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房東,包吃包住,就是要用勞力去交換,而不是用情感交換。這種完全沒有愛的教育,聽起來超殘酷,但也是當時那種殘酷的社會,特洛伊教會自己孩子生存下去的方法。

特洛伊面對環境的不公覺得無力,黑人受著白人壓迫,只能從事一些低階工作,怎麼努力都存不到買一間房的錢。他的房子是靠自己弟弟戰爭的撫慰金買來的,然而智力退化的弟弟卻搬離了他家,讓他更覺得窩囊。

薇拉戴維絲飾演的蘿絲是特洛伊的第二任妻子,他說娶她是自己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然而十八年後的今天,他卻跟她說「我要當爸爸了。」

蘿絲不敢相信這些年來的支持和守護,竟然換來這樣負心的結局。當特洛伊對她說跟她一起喘不過氣,壓力很大,是在另一個女人那才找到復甦的力量,說他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他很痛苦。蘿絲的回話聲淚俱下,情感流露完全爆發,是他忍,她也在忍,是他放棄了夢想,她也放棄了夢想,都不是單向。每個人都可以一走了之,但留下來是為了當初的承諾,也認為只要在一起就會好的。每個人都應該看一下這段,保證會被薇拉戴維絲的演技逼哭。如果是正在對婚姻茫然的人,更適合看這段,好提醒自己婚姻的價值。

特洛伊認為的負責,就是把孩子養大,讓他們不愁吃穿,以後到社會成為有用的人。他必須為自己外遇的孩子負責,然而爛攤子還是女人來收。

從此一厥不振的特洛伊,看似變弱了,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還存在,他必須用力氣去捍衛。如果對他不滿,那就變得比他更強,他希望他的孩子是這樣,即使他們恨他也無所謂。

一家人同心建造的籬笆,有時候是為了保護外人不入侵,有時候是為了裡面的人出不去。

蘿絲是如此愛護這個家,想保護這個家。

回家的定義,不是拿錢回來洗洗睡覺而已,在情感上蘿絲比特洛伊更明白,更懂得愛。

蘿絲後來放下了恨,全心照顧著他的小女兒,把小女兒當成是她渴望卻從未生過的孩子。她的降臨,讓蘿絲的生活更豐富有意義。

蘿絲說是特洛伊太巨大了,巨大到把整個房子都塞滿了,她才會被壓迫到沒有空隙生存。後來她懂得不傻傻等了,她做蛋糕去賣,去教會,她的生活脫離那種壓迫,彼此才能喘息。


《心靈圍籬》(Fences)訴說了一個那個年代的黑人家庭故事,受迫是整體環境的,家不是保護傘,是逼你長大的地方。但一切的對抗結束,戰爭是模擬的,不要把教練當作仇人,要心懷感激。

2017年11月4日 星期六

[影]不合法的正義:勇敢復仇人


如果合法的手段不能得到正義,你會選擇如何讓正義伸張?

茱蒂佛斯特有著一張堅毅的臉,非常適合演一些外表不動如山,內心卻千絲萬縷的角色。

《勇敢復仇人》(The Brave One)中她飾演一名紐約的電台主持人Erica,某夜和未婚夫溜狗的單純散步中,不小心遇上三名惡徒搶劫,未婚夫慘死,她自己也受了重傷,狗還被惡徒帶走。

歷經數個月的休養,她外表的傷勢已經康復,然而受到創傷的她已無法回到從前的自己。以前她會隨意自在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錄音,現在她開始對人群產生害怕。為了防身,她想買一把槍,但是合法手續得等待,於是她向黑市買到一把手槍。

擁有槍的Erica並不懂得開槍,可是在某次超商搶劫案中她為了自保,不得不向嫌犯開槍。手顫抖的厲害,殺完人她感覺噁心不潔,嘔吐跟沖洗表達她內心的道德感被玷汙了,所以亟欲洗去自己殺人的痕跡。當她看著鏡子,她彷彿面對的不是自己,而是體內的那個「陌生人」。

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Erica的第一次殺人,她覺得那個人並不是她,是體內的「陌生人」,到後來她成了城市的復仇者,地下的正義使者,感覺自己完全被「陌生人」給侵蝕取代,甚至可以說她被陌生人殺死了,所以她崩潰的去警局想要報案,她想要找到殺死Erica的嫌犯,可是這會被看成玩笑,因為她還「好好的」站在員警面前,只是只有她知道自己不是好好的。

Erica的聽眾Mercer是名離了婚的警察,剛好都偵辦Erica犯下的案件。起先他並不知道Erica就是這名地下正義的使者,他只是好奇Erica這個受害者,是如何從暴行中痊癒。當Erica冷冷地說她並沒有復原時,這是非常令人心痛的瞬間。
受害者的內心世界,有一個囚牢,是別人無法窺見。本片的精緻程度,就是茱蒂佛斯特對著麥克風講述她心境變化的時候,讓人揪心。她想回到社會,回到工作,但她回不去了,回來的人是個「陌生人」,回望曾經天真無憂站在街頭的那個自己,此刻的自己會覺得是多麼可笑。

從來未曾感受過犯罪邪惡的女電台主持人,很爛漫的待在自己布爾喬亞的舒適圈,直到歹徒侵害了她所珍視的,才明白若無其事地存活,其實是很可笑的,黑暗跟危險就潛伏在身邊,絲毫不能大意。

Erica像是打開了另一雙眼,突然看到社會的陰暗面,並試圖去討論,這也是全片的核心。就連執法者Mercer都認為某些事情讓人心碎,某些正義會被掩蓋,惡人終究逍遙法外的無力,Erica作為暗地裡的自衛者,清理社會上的渣,實在是很大快人心。

Mercer在跟Erica接觸的過程中,了解到受害者的巨大痛苦,她必須要換個人,才能勉強度日的每一天,漸漸轉變了他對正義的解釋。原本認為這個地下執法者也是只是一般的殺人犯,因為他使用的不是合法的武器,即使有合理的藉口,卻也不能混為一談。


最後結局讓人出乎意外,而Erica也漸漸接受自己不是被陌生人侵蝕殆盡,而是跟體內的陌生人合而為一。離開了槍,那個善良的她還在,就像那隻她走遠還會狂奔追尋的狗,有一部分的她回來了,不是要移除,而是接受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