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是生而平等的權利

他沒伸手接過，指頭點著桌面，示意她把找的錢放在桌上。

她看著他的臉，一顆頭剃得淨亮，像那些煩惱也隨著斷髮離開頭腦。

她後來都在想，他脫離世俗的理由。

趁著她跟別人談話的時候來結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他是故意讓她不要在意他的舉止，一本本把書放進布袋裡，在她打錯發票時提醒她金額，像是想要早點完結這個與人接觸的瞬間。

她原本對他沒有印象的，只看到一眼那張清秀的臉，還沒有做出評論，就打散了邏輯。

另一個他正在跟她談論這一役如何重要，再不衝刺，他們努力的一切就可能化為灰燼，只因為帶有恨意的人，不讓愛人成為平等的權利，不讓有愛的人成家。

那個他放棄的，那個他還在爭取，他們是不同樣的人，卻在同個時空平和的現身眼前。他沒有反對他不去愛的權利，他不表示意見退出他們討論的空氣。

不再有愛也不再有恨的他很幸運，她以為自己生活在可以選擇的世界裡，可是他們天生就無從選擇，後天需要為自己的無從選擇奮戰也是環境所逼。

她看著不在乎愛的人走掉，他選擇穿著僧服，拋下慾望。她看著在乎愛的人留下，為了不讓恨意阻止相愛。

這裡沒有恨多好，不用撮合全世界相愛，只要不變成可恨的人就好。接過一張一張連署書，她細心檢查，收進紙袋。特地來簽名的人，路過卻願意表態的人，謝謝他們認同，相愛是生而平等的權利。